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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冷该吃火锅

晚上,翻到一篇写北京卤煮的文章。15年夏天在北京,一个姑娘带我去了一个南城的胡同里吃卤煮。买单的不是我,领餐的也不是我。

在吃完之前我都没太搞清楚到底卤煮里面的那些具体是什么。我在当时常聊的微信群里说我在吃卤煮的时候,我哥来了一句,Star,你居然敢吃卤煮啊?当然敢。

我有什么是不敢的。科科。

但是,被科普完卤煮的构成以后,正站在五道口农科院的那片稻田前的我,差点连同刚刚吃的吴裕泰抹茶冰淇淋一起吐出来。我感受到了作为一个南方人的极限。 现在想想,透过现象抛开心理因素,我承认那是好吃的。别忘了,要配北冰洋。

在外面,最脆弱的时候就是想吃而不可得。之前想吃肠粉的时候,乐文带我去了匹村唯一一家的早茶店,可惜不好吃。以前在澳洲,广东人到处都有,在小天使和囧囧两个潮汕人的带动下,我深深爱上了早茶。虾饺皇要有汁儿才好吃,蜜汁排骨要熟透,凤爪要粉烂且入味。吃得下呢,可以来一个榴莲酥,叉烧包。主食当然是干炒牛河或者鲜虾云吞面啦。可是这里连一家像样的早茶店都没有,和小天使一起感到忧伤。

最近天冷,雪忽然下起来,风就在我屋子的外面呼呼地刮,有朋友来家里吃火锅,窗外雪花斜着飘,屋里却热气腾腾的。梦瑶埋头寻找她的年糕。乐乐直呼太幸福了。爽爽吃得忘了她刚刚怎么也修不好的bug。这个时刻,满足变得很真实。满足的,是一盒牛肉,一盘海带结,一块豆腐皮,一袋鱼丸就能解决的欲望。

其实,在某种意义上,对食物的欲望反映着一个人的精神状态。特别羡慕还能对食物怀抱100%期待的人。那一定是热爱生活的人。像我,只有想做菜的时候,才会觉得自己是对生活抱有憧憬的。

状态非常差的时候,和草草讨论过,当经历着无法自愈的痛苦,食物这种无门槛、不需要高难度竞争就唾手可得的东西,是最低程度的治疗方式。但随着对痛苦的认知加深,对于自我调节的要求会越来越高,越来越变得难以满足。所以,“吃一顿大餐就好了”这种解压方式对我们并不适用。high点太高到,需要去蹦极,坐过山车,听live,喝酒才能好一些。因为在心里,知道我们的问题是食物所无法解决的,换言之,也许未来是会好的,会有短暂的快乐的,但我们,我们自身不会好了。就像Monica和Rachel说的,“That's food, not love.”。不过还好,最严重的时候,崩溃得不成人形,什么也干不了,也不至于没有对食物一点欲望都没有。

大三暑假,九四和我核对抑郁症症状,快到觉得我可以开始吃药的时候,“完全不想吃东西”这一条就打回了原形。看来没有抑郁症,还能笑着活下去。可能,食物是最后的底线了吧。

又想起当时带我去吃卤煮的姑娘,我其实已经忘了她的名字,只记得她的微信头像是《这个杀手不太冷》里娜塔莉波特曼拿枪的样子。我当时就在想啊,大多数人,20多岁的时候就死了,之后的日子不过是机械地重复之前的日子。但她还没有,她对胡同有热情,对美食有热情,对陌生人也有热情。真好。